我接连办了两场葬礼,麻木的像行尸走肉。以前踏破铁鞋想来我家的达官贵人们,出了事后,销声匿迹了。之前那些想着夤缘攀附的亲戚与朋友,更是聊甚无几。
空荡的大厅里,只能看见我妈的那张黑白照,温柔地牵起唇角,满眼的怜爱。
你是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的?
爷爷奶奶从加拿大赶过来,一下子苍老了十岁,姥姥姥爷长跪不起,疯狂哭喊之后,是茫然的四处张望。
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,祈求这世上真的有灵体魂魄一说,能被凡人牵扯心绪,再回来好好看一看,认真地道个别。
葬礼过后,爷爷奶奶态度强硬地要带我走。
钟司辰几步走过来,身躯挡在我身前,碎发零散的遮住额头,耐心的好话说尽:“爷爷,锦秋她现在不适合出国,起码她在这里还有我的照顾,您要不放心,我可以立刻和她领证结婚。”
“谁同意的?”一道呵斥在空旷的厅子里格外唬人。
钟司辰他妈妈疾步走过来,眉眼凌厉,一把将他拉过去。
“别人的家事,你插什么手?”
钟司辰看了我一眼,刚上二十的年纪,正是不会收敛性子的时候,何况,还是对自己最亲的人。
他气急了,就朝他妈妈吼:“妈,您能不能别蛮不讲理,林叔叔是被诬陷的,更何况,锦秋是无辜的,凭什么把莫须有的罪名也给锦秋强加上?”
钟妈妈根本不听,语气强硬:“你给我回去,她爸的罪名是我给他定的?你再这么拎不清,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。”
钟司辰一米八六的个头,用尽全力才甩开身边的两位安保。他一字一句,认真执着地盯着我的眼睛,给他妈妈放狠话:“妈,你可以没我这个儿子,但我不能没有锦秋。”
不想,姜还是老的辣,钟妈妈根本不把这些话放在耳里,啪一声,一巴掌甩在钟司辰的脸上,立刻有了五指红印。她回头看了我一眼,是警告,亦是祈盼。
她是希望我放他儿子一马吧。
我一句话说不出,呆愣在那里。步子迈不开,胳膊也抬不上去,整个身体都不由我做主。
我爷爷奶奶看不过去,过来一面一个拎起我。
“锦秋,我们有点自尊行不行,去了加拿大,那边什么好男人没有。”
长发散落开来,遮挡住我的视线,我只觉得好累好累,累得想长眠不起。
我想,我已经足够悲惨,还是放我爱人一条生路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