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流淌而出,我痛得眉蹙作一团,可裴言却以血为墨,令我书写。
“裴言,你真是个疯子。”
我冷眼瞥向他,又怕他有更疯狂的举动,只得就范。
看到写好的字据,裴言面露喜色,立刻捧着出府,说要面见陛下,请求以正妻之礼迎许昭入府。
全然不顾,我尚且流血的手和惨白的脸。
盼儿急忙给我包扎。
看到血渗透了几层纱布,盼儿红了眼眶,又拆了换新的。
我突然忍不住想:若是我父母亲还在身边,他们会舍得我受这般委屈吗?
我也曾是高门贵女,过着掌上明珠的日子。
可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们了。
裴言恨他们,也一直在用他们的性命要挟我。
可曾经,裴言也满心满眼都是我。
见我不小心划破手指,他会一脸紧张地过来,红了眼。
也许诺过:“阿念,我会护你一辈子,包括你的父母。”
裴言......
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?
回忆往昔,我泪眼婆娑,忍不住哽咽起来。
裴言表面功夫做的还是不错的,给我的金银珠宝一点不少。
即便得病的事情瞒着他,治这重疾的天价药材需自掏腰包,我在金钱上也不会有半分负担。
外人看来,我们夫妻举案齐眉,他把我宠到了极点。
在府外,他与我说话永远是轻声细语。
我随手一指的东西,就算是天价他也会心甘情愿捧来送我。
宴席上,我被新端来的汤羹烫到,他会神色紧张,顾不上自己吃,生怕我受一点委屈。
可转身进了侯府内,就是另一番天地。
尽管并排而行,却是淡漠疏离。
入夜,我独守空房,盯着床边的空处发愣,因为这番屈辱无数次哭肿了眼。
而他,日日笙歌夜夜不休。
我与他,是做足了戏的表面夫妻。
就比如他坚持每日要和我一同用膳,可他看向我的眼神始终是一潭死水。
我忽地一阵恍惚,眼前浮现出少年时期我与他一同吃席,总是有说不完的话,走的时候也都依依不舍。
他当时说,往后余生,若是能每天都和我一起用膳,那真是天大的美事。
可现在......
我们面对面,却说不出别的话,只是低头各吃各的。
“我要去上朝了。”
他又要走了。
一抹委屈涌上心头,我不由得叫住他:“侯爷,若我不久于人世,你可会有半分伤心?”
他定定地看着我。
我的疲惫憔悴,他尽收眼底。
随后蹙起了眉。
我期待着他能发现我的异样,对我有一些关心。
可他只是冷笑着:
“好端端的,说什么疯话?”
“府上的郎中为你日日把脉精心调理,哪会得什么病?”
我愈发觉得委屈。
府上的人见你我感情淡漠,对我服侍愈加敷衍。
只有你在的时候才会假意殷勤。
可这样的说辞我说了无数遍,已然倦了。
他却从来不信。
“装作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,演给谁看?好好筹备许昭入府的事情,才是你现在该做的!”